A lo hecho pecho

【德哈】战后DOI指南 05~08

*DMHP

*战后,HE

*DOI部分→猫爪


05 1998年11月25日 斯莱特林宿舍

【DOI】

“哈利,”德拉科唤道,哈利应了一声,却等了一会儿,才听对方抵着他的肩头问道,“圣诞假期,你准备去韦斯莱家过吗?”

“我会待在格里莫,和克利切收拾一下房子。毕业后我准备一直住在那儿。”哈利回答,但他不确定德拉科询问的初衷,“如果你是担心……”他摇了摇头,“我觉得没什么是值得你担心的,我会去陋居拜访,圣诞晚餐应该会和泰迪、安多米达一起。”

“嗯。”德拉科应了一声,又沉默了会儿,才接着问道,“你……介意我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我父母吗?”

“什么?”哈利猛地回过身,却因牵扯到被过分开发的部位而嘶了一声。

德拉科扶住他的腰,“别激动,我只是那么一问。”他垂下眼眸,他们确实在发展着——或者说,企图发展出一段关系,但目前只有偶然撞见的布莱斯知情,这让德拉科觉得很没真实感。“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就算了。”他努力克制住语气里的别扭。

其实,德拉科也很矛盾,他担心其他人的介入会让他们仍然脆弱的交往增添压力,可他又渴望得到一些证明和一些宣示所有权的机会。

“事实上,我并不介意。”哈利看向他,“只是,你父母?”他一言难尽地蹙起眉头,“你确定他们不会给我一个索命咒吗?”

“我爸爸根本出不了马尔福庄园好吗?”德拉科将指尖插进他的黑发中,轻柔地顺着发丝,“我妈妈是决不会那么做的,她一直很想拜访你,想向你表示感谢。”

“我希望她在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后,仍然可以对我保持友善。”哈利担忧道,但他同样希望德拉科明白,“我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事实上,如果你不介意,我打算在圣诞节之后告诉罗恩和赫敏。”

“我不介意,”德拉科嘟哝着,“但我觉得他们比我的父母危险多了。”

哈利哑然,看来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障碍要跨越。不过,他确实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最妥当的,如果说谁有权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那必然是马尔福夫妇。

“如果你想告诉他们,当然可以那么做。”他拨弄着对方的金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要小半个月见不到面了。”他说道,不舍的情绪瞬时萦绕在心口。

德拉科更紧地拥抱他,“嗯。”他轻轻应了一声,贪婪的攫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感受着柔嫩的皮肤的触感。

  
06 1998年12月24日 格里莫广场12号

哈利·波特邀请了安多米达和泰迪到格里莫过圣诞节,克利切准备好了丰盛的圣诞晚餐。但令哈利没有想到的是,德拉科·马尔福会带着马尔福夫人的感谢信和精美的手制糕点,跟在安多米达的身后走进他的家门。

“我以为西茜和你提过。”安多米达惊讶于哈利的惊讶,“德拉科会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西茜本想亲自登门向你表示感谢,她从沙克尔那里听说你很关心马尔福家的审判,不过考虑到卢修斯不能离开庄园,她不想让他一个人过平安夜,所以——哦,泰迪,放过他的头发吧。”

安多米达制止了泰迪抓弄金发的手,哈利抱过自己的教子,要说还有什么比金发斯莱特林的突然拜访更让他感到吃惊的,那恐怕只有德拉科已与泰迪、唐克斯夫人相当熟稔一事。

和谐的晚餐过后,哈利送别了安多米达与泰迪——好吧,严格来说,这顿圣诞大餐不完全和谐,还夹杂了一些诡异。

霍格沃茨的圣诞假期从11日开始,这意味着他和德拉科已经有整整两周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尽管他们还没有讨论如今的关系是否算正式的情侣,可他们今晚的表现确实像小别的恋人一样,在餐桌上、在安多米达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想尽一切借口和契机与对方发生肢体接触。

哈利认为,安多米达一定看出了什么,以至于当德拉科说要晚一点回马尔福庄园时,慈祥的女巫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只是祝他们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当格里莫广场12号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意料之中的干柴烈火并没有立刻发生,起码他们很好地坚持到了哈利位于五楼的卧室,只是手牵着手老老实实地踩过那些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而不是把衣服从玄关一直脱到楼上。老实说,这也不算意外,因为他们之间除了性爱,显然还有别的东西。

不过,在房门关上以后,德拉科还是很用力地把哈利抵到了坚硬的门板上,粗重而难耐的呼吸迅速交织在一起,却仍然没有立刻幻化成一个激情盎然的吻。他们只是额头相抵,各自的双手搭在对方的腰际,任凭心脏紧张地在胸腔里跳动。

“我很想你。”

许久以后,德拉科才打破了沉默,他们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

哈利笑了笑,“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你妈妈和安多米达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看过楼下的族谱,就会发现她们是亲姐妹。”德拉科挑挑眉。

“我只是从来不知道她们还有联系。”哈利说道,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五年级前,西里斯和他坐在布莱克家族谱前聊天的画面。

德拉科摸了摸他的脸颊,“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没有联系对方。你知道,安多米达因为嫁给了一个麻瓜种的巫师,而被布莱克家除名了。”

哈利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嗯,泰德·唐克斯,我见过他几面。”

德拉科的手一滞,现在他当然知道泰德·唐克斯在战争中去世一事,些许尴尬的沉寂在空气中蔓延,但哈利没有让它继续下去。

“所以,她们是在战后才恢复联系的?”他挤出一个笑容。

德拉科轻轻环抱过他,将下颚支到他的肩头,“是的,我妈妈知道你在有求必应屋救了我,也知道你在沙克尔面前为我们说了很多话,马尔福家才能有现在的安稳。就像我说的,她一直想要亲自向你表达感谢,但如果直接登门拜访,会显得有些唐突,她认为鉴于我们家过往和你的历史,最好有一个‘调和剂’在中间,会让我们相处起来更容易一些。”

“安多米达。”哈利惊叹于马尔福夫人巧妙的精打细算,他确实很难想象,他们真的心平气和坐下来交谈的模样,必定生硬又尴尬,但如果安多米达和泰迪也在场的话,就会舒适很多。事实上,哈利已经因此而不再惧怕将来可能会有的与马尔福夫妇的会面。

只是,他还不确定他和德拉科能否真的走到那么远,尽管他希望如此。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圣诞礼物。”德拉科的话语拉回了他的思绪。

哈利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你要来,可什么都没准备。”

德拉科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领口处,“准确地说,是给我们两个人的礼物,解开它看看。”

哈利好笑地开始解他的衬衫,“如果你是说一场热辣的性事的话,那必然不能算圣诞礼物……”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完全隐入了空气中。哈利没有完全解开那件白色的衬衫,当德拉科的胸膛展露出来以后,他便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任何事了。

翠绿的眼瞳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闪烁着,哈利的指尖正在颤抖,他想要去触碰,却又激动地不敢去触碰。还是德拉科捉住他的手背,放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上。

“喜欢吗?”金发的斯莱特林很满意于对方的反应。

哈利吞咽了一下喉咙,“你在……你在胸口上……”他发现自己连话都难以说完整。

“我在胸口上纹了一个牡鹿,是你的守护神。”德拉科吻了吻他的额头。

哈利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用指尖去描摹那些华丽而优雅的金色线条——它们勾勒出一只巨大的鹿头,几乎占满了德拉科的整个胸膛,将神锋无影留下的伤痕完全遮挡住。

一时间,哈利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DOI】

他们安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哈利爱不释手地点弄着德拉科胸前的纹身,一双翠瞳闪闪发亮,“它真的很漂亮。”

“是啊,”德拉科无比放松地说道,情不自禁地收拢了手臂,吻过对方黑色的额发,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但你才是我的最爱。”

话一出口,两人才意识到某一个词语的出现。这不能算是一个正儿八经地表白,但显然——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将喜欢或爱说出口。

德拉科有些尴尬地松了松力道,可随即又觉得舍不得,他并不是说不出口,或仍然认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德拉科轻吸一口气,抬起哈利的脸颊,用指尖拨弄过挡在眼帘上的黑发,“我爱你,哈利。”他轻声说道,考虑到他们正赤裸相贴,这不能说有多庄重,但足以表达他的诚意。

哈利轻笑了一下,“我也是,我也爱你,”他回应着,碰了碰他的嘴唇。

几个月前还沉重到被压抑进嘴里的话,此刻已然能够轻松地传递给对方,哈利依然注视着那头华美的牡鹿,他认为,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那么,你告诉你父母了吗?”他问道,“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嗯,”德拉科难以克制自己嘴角的笑意,“我爸爸确实很难以接受,不过,我想他只是觉得太突然。至于我妈妈,就像我说的,她很想亲自见到你,也许等到复活节,或者暑假的时候,我们应该邀请安多米达和泰迪,一起吃一顿晚餐。”

“那可真的比我想象得好太多了。”哈利对此感到惊讶,“我以为他们会立刻给你找一个纯血女巫,然后逼着你结婚。”

“看在梅林的份上,波特,”德拉科受不了地说道,“我们家提倡自由恋爱,好吗?不要用你恶意的想象填满纯血家族的世界。”

哈利努努嘴,“你们看起来就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不过……”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没有暑假了。”

他的话让德拉科一怔,不由得握紧了徘徊在自己胸前的手——明年六月,他们将要从霍格沃茨毕业,而坦白说,德拉科并不愿多想那以后的事。并不是说他有多想留在霍格沃茨,事实正好相反,他可以解除手上的限制咒,可以开始真正的新生活,但这同样意味着哈利也会迎接属于他的变化。

即使他们如今已经能够互诉爱意,相处也自然得多,可德拉科仍然认为这是一段脆弱的关系,还有很多考验和风暴环绕在周围,只是一直被他们隔绝在外罢了——他们还没有公开,就连哈利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这件事,更别提以哈利在巫师界的知名度,他们肯定会受到舆论的关注,甚至指责。

如果说这些只是让德拉科有所顾虑的话,那么,他根本不敢向哈利确认,傲罗是不是他的职业首选。不是说德拉科对傲罗这个职业有什么偏见,事实上他并不打算干涉哈利的选择,哪怕他成为他的男朋友,也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或立场。

只是,很显然,傲罗这份工作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弊大于利,撇开马尔福家乱七八糟的战争历史,傲罗本身就是一份投入精力大、工作时间长又危险四伏的工作,对任何一段亲密关系都有不利的影响。

德拉科根本不能想象如果他们必须好几周都见不上面,甚至可能会因为某项任务连信件都无法送给对方,又或者他会忽然接到哈利被送进圣芒戈,性命垂危之类的消息,这无疑既考验他们的关系又考验德拉科的心脏。

“我也想纹一个。”哈利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在小腹纹一个白鼬怎么样?”他微笑着看着他。

“白鼬?”德拉科挑挑眉,“认真的吗,波特?白鼬和我有一根头发丝的关系?”他不客气地在温暖的被窝里掐弄对方的腰际,黑发的格兰芬多立时扭成一团,发出阵阵轻笑。

“我们都知道那是你的本体好吗?”哈利不服输地说道。

“我的守护神可绝对不是一只白鼬。”德拉科郑重声明。

翠绿的眼睛好奇地眨了眨,“那你的守护神是什么?不对,你会守护神咒?”

“别看不起人。”德拉科揉捏了一下他的脸颊,伸手去拿战后新选择的银椴木魔杖,轻轻挥动,“呼神护卫。”

银色的雾团在空气中凝聚成一只四脚的动物,优雅的肉爪踩过空气,在房里窜了一圈后又消失了。

哈利惊讶地张大了嘴,“一头狮子?”他回头去看金发的斯莱特林,“这也太……你好歹是个斯莱特林,至少也该是条蛇吧。”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看在梅林的份上,波特!”德拉科松开怀抱,仰躺到床上,抓狂地喊道,“你这个愚蠢的、迟钝的笨狮子,想一想自己的星座,再还我一个感动到哭的表情。”

“哦——”哈利恍然大悟,绯红的颜色迟缓地爬上他的脸颊,“好吧,这确实——”

“闭嘴吧,现在你说什么都太迟了。”德拉科翻了个身,背对向他。

哈利讨好地将下颚搁到他的胳膊上,眨着一双无比明亮的眼睛望过去,在他暖洋洋的笑容下,斯莱特林的双颊也被染上了相同的颜色。

 

07 1999年2月9日 霍格沃茨城堡走廊

哈利认为今天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因为四天前鲁弗斯·福吉——康奈利·福吉的侄子由于变没了一列麻瓜地铁而导致康奈利被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停职,罗恩向来不喜欢这位前魔法部部长,为此没少幸灾乐祸。更重要的,昨天的英国和爱尔兰魁地奇联盟赛上,查德里火炮队与卡菲利飞弩队打平,终止了十六连败的战绩。

所以——罗恩·韦斯莱的心情应该很好。

“嗯,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哈利扭捏着叫住自己的两位好友。

坦白说,他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毕竟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个像样的监护人,基本都是自己为自己做决定,而从来不需要向别人报告什么。哪怕是和西里斯重逢以后的那段时光,他也没有事事都诚实地告诉自己的教父。不过,不用哈利多说,赫敏已经从他发红的双颊明白了他们即将要聊的话题。

“你是准备好向我们介绍你的约会对象了吗?”赫敏问道。

哈利闪烁着眼睛,“不能说介绍,我认为你们最好还是先别见面,但我想告诉你们是谁。”

“说实话,我已经知道了。”罗恩·韦斯莱说道。

“什么?”哈利无比震惊地望向以没有眼力见并且只有一茶匙感情著称的好友。

罗恩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分不满地歪了歪头,“拜托,哈利,我没有那么迟钝好吗?扎比尼已经给你送了一个星期的魔药学笔记了,除此以外,你还和哪一个斯莱特林有来往?”

“哦——”

哈利表情尴尬,好吧,他果然不能指望罗恩自己发现这件事,因为红发男巫只会把真相越带越偏。他才要说拜托好吗?就扎比尼那可怜的魔药学成绩,和自己比起来根本就是半斤八两——所以,他们都很需要德拉科·马尔福的笔记,而作为霍格沃茨中,唯一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布莱斯经常成为哈利和德拉科的传话筒。

“我认为不是,”赫敏很理性地指出,“扎比尼和帕金森才是一对。”

她的消息显然要比自己的男朋友灵通很多。

“事实上,我的男朋友只是和布莱斯关系比较好……”哈利边说边瞟向正从走廊经过的金发斯莱特林,本就不自然的表情因羞涩而变得越发透红。

赫敏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哦,不——”她轻喊了一声。

哈利皱起眉头,不确定对方是因为理解了他的暗示,还是看见两个赫奇帕奇明显不怀好意地挡住了德拉科的去路。罗恩也注意到了角落里即将发生的冲突。

“他们竟然还在堵斯莱特林。”罗恩觉得无趣极了,“好吧,但我不会同情一个马尔福,虽然返校之后他低调得不像一个混蛋马尔福。”

“哈利?”赫敏的视线在他与德拉科之间来回地观望,似是在求证自己的某种猜测。

而哈利,他此刻只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并没有听见好友们的话语。德拉科并不需要他像个冲动热血的骑士一样跑过去为他出头,哈利确实没有这样的打算,他认为斯莱特林能处理好这些麻烦,他的出手只会雪上加霜,也许会让一个小小的风波变成整个霍格沃茨都谈论的话题,那绝不是他和德拉科期望发生的情况。

但是,哈利遗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直到赫奇帕奇挥出的咒语击中了德拉科的肩膀,哈利·波特才想起来他的男朋友手腕上还有限制咒。

面对肆无忌惮的挑衅和攻击,他既没有还手之力,也无法去找教授维权——根本就没有教授会完全站在斯莱特林这一边,哪怕是有心那么做的麦格也必须找到有力的证据才能说服其他学生,否则任何与斯莱特林发生冲突的人都会被视为“合理”的一方,更别提德拉科在斯莱特林之中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他的黑魔标记。

哈利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并不仅仅是针对那两个赫奇帕奇,还有德拉科手腕上的限制咒,威森加摩只考虑到马尔福会不会对其他学生造成威胁,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他自己会不会遇到无理的待遇。事实上,其他三大学院,哪怕是在格兰芬多都会有像扎卡赖斯那样的学生,哦——对了,彼得·佩迪鲁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盔甲护身!”

赶在第二道魔咒袭击向德拉科之前,哈利挥动冬青木魔杖,使出了一个力道十足的铁甲咒,比起当初弹飞斯内普的那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离我的男朋友远一点。”他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一样警告道,被打到墙壁上的赫奇帕奇们无比震惊地瞪着巫师界的救世主。

当然——他们看似被雷劈中般的表情和哈利身后的罗恩·韦斯莱相比,已经镇静很多了。而赫敏·格兰杰认为,自己可能依然是全场最理性的那一个。

 

“从韦斯莱的表情看起来,你还没有告诉他们,我们的事。”德拉科指出道。

哈利坐在床尾,眉头紧蹙地向对方受伤的肩头用了一个治愈咒,“我正在告诉他们的路上。”

“好吧,很高兴你的朋友只比整个霍格沃茨早知道几分钟。”德拉科开玩笑道,他只是想抚平对方眉间的皱褶,可话语落进哈利的耳中却变了味。

“我很抱歉,好吗?”黑发的格兰芬多依然在生气,话语里透露着明显的焦躁,“我不是故意让整个学校都知道,我只是不能看着……”他沮丧地叹了口气,锐利的眼睛只盯着德拉科,“这是第几次?”

“……第一次。”金发的斯莱特林说道,眼看对方既气恼又不相信,他更不好受,梅林知道他有多怕哈利·波特发火,那会让他有一种又回到过去——他们彼此厌恶、彼此伤害的那段时光的错觉。“我说真的。”他放柔了语气,“你确实没有看到过其他的伤痕不是吗?我们都睡在一起这么久了,还经常一起洗澡,一起做爱……”

“好了,你闭嘴吧。”哈利松出一口气,仔细回想一下,确实如此,德拉科从来没有受过伤。

“今天只是个意外,我平时都尽量和布莱斯、潘西待在一起,那会好很多。”

哈利沉默地靠在床尾的栏杆上,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德拉科返校后的生活。

“没什么是我不能处理的。”德拉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没有必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他牵住他的手,顿了顿,才说道,“我们都知道,我不能算一个好人,有些事我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我很高兴你在乎我,这就够了。”

冷静下来以后,哈利确实认为自己无法毫无芥蒂地就那么站到斯莱特林这边,或是站到马尔福家这边。当然,现在没有战争,他不需要真的选边站,但问题在于,无论是他还是德拉科,都不可能把发生过的事当作没有发生过,把对立过的立场都抹消掉——他们曾经在盥洗室里几乎要杀掉对方。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在战后缓慢地试探,一步、一步磨合,再到真诚地倾诉爱意,甚至——即使是现在,他们仍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德拉科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手心,唤回他游离的思绪,“你还在生气吗?”

哈利摇了摇头,“我不是对你生气,反正谁遇到这种事情心情都不可能会好。”他说道,紧握住德拉科的手,反问道,“你生气吗?现在整个学校都可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我并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我真正担心的是你会受到影响。”德拉科发出一声叹息,他担忧的是哈利会因此受到非议,以及更重要的——他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更害怕失去他——他同样为哈利是否会承受不了外界的压力而选择放弃感到担忧。

哈利忽然笑了一下,“那你可能要好好感谢一下罗恩。四年级的时候,我和他大吵了一次,那让我明白,其他所有人的不满或者非议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我真正在乎的人的看法重要。”回想起三强赛,没有罗恩在身边陪他开玩笑,那确实比来自其他三个学院的质疑都要令哈利感到沮丧和孤独。

德拉科低下头,“那如果韦斯莱……你知道,他讨厌我。”

“是的,不要掩饰你也讨厌他这一事实。”哈利轻松地耸了耸肩,“那是罗恩,他不会……”哈利歪过头,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表达,最后也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就——那可是罗恩!”

“梅林,”德拉科生气地叫道,“这就是我讨厌他的理由,你不仅在乎他,站在他那边,还该死的那么信任他。”

哈利笑着讨好地去吻他的嘴唇,又抚摸过那头金色的牡鹿,“我只是想说,他可能会生气,会不理解,但他总是会回来,回到我和赫敏的身边。”

“哦,是吗?”德拉科语气讽刺,掀起哈利的衣摆,脱掉了他的T恤,一一吻过那些残留的情爱痕迹,听见哈利情不自禁地泄出呻吟才满意地抵上他的肩头,抱怨道,“我就是嫉妒他。”

哈利轻笑着抚摸过他的后背,很喜欢这样肌肤相贴的温存,即使不往后做下去,也令人感到满足和惬意,德拉科显然也有相同的想法,只是时不时地吮吻过他的肩头,但没有更进一步的暗示。现在还早,疯狂完全可以留到更晚一些,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份静谧并没有持续太久。

走廊上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远在两人反应过来以前,潘西·帕金森就撞开了宿舍的房门,“天哪,德拉科,你不会知道那群白痴在说什么,他们说……”潘西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愣地站在门口,但很快她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挑高一侧眉毛的审视。

“敲门!如果你有一点常识,而且这是男生宿舍!”金发的斯莱特林气急败坏地抬起头。

潘西抿着笑,黑色的眼瞳直盯着德拉科的胸膛,“新的纹身?”

“闭嘴,然后转头,滚出去。”

潘西轻哼一声,还不忘在关门的时候冲背对她的黑发男孩喊道,“波特,你的肌肉很漂亮。”

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死一般的寂静蔓延了几秒,黑发的格兰芬多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梅林的裤子,她经常这么冲进来吗?”

“我很确定这是她第一次并且是最后一次那么做。”德拉科恶狠狠地说道,“我要给她一个一忘皆空,她竟然敢用眼神非礼你。”

“什么?不,我是男的。”哈利只觉得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可坦白说,他们裸露的只有上半身,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好吧,哈利很确定,现在整个霍格沃茨不仅知道哈利·波特在和德拉科·马尔福谈恋爱,还会知道德拉科·马尔福把他的守护神纹在了身上。

梅林——

这和他今天最初的坦白计划相比,实在超过太多了吧!


08  1999年3月14日 霍格沃茨图书馆 I

    哪怕是在两个月以前,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一幕,但此时此刻它确实发生了。

三个斯莱特林——德拉科·马尔福、潘西·帕金森、布莱斯·扎比尼和三个格兰芬多——哈利·波特、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正坐在同一张桌上,准备N.E.W.T.考试。

“别玩了。”德拉科忍无可忍地抽走了哈利和罗恩的羊皮纸,学习小组开始十分钟后,他们就注意力告罄,玩起了刽子手的游戏。金发的斯莱特林痛苦地捂着额头,“我不能相信,斯拉格霍恩竟然称赞了你大半个学年。”

“我难道不值得他称赞吗?我的魔药学成绩也没有那么差好吗?”哈利反驳道,尽管在赫敏挑眉望过来的时候,他有些心虚地闪了闪眼睛,但在和一个马尔福争论时,胡说八道也不能输了气场。

德拉科叹息一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曾经期望你们能比潘西和布莱斯好一点。结果……”他在翠瞳的瞪视下,故作失望地摇摇头。然而事实是,无论哈利·波特对他的学习有没有帮助,他都十分乐意来一场图书馆约会。

自从他们的关系被公开以后,无疑受到了很多人的指指点点,就连《预言家日报》都为此花了不少篇幅。起初德拉科对此仍然有些许担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马尔福夫妇在圣诞节的时候已经知晓了一切,而不是通过这些报道才得知自己的儿子正在和哈利·波特约会。

不过,事实证明,哈利确实不会再被任何舆论影响。从“大难不死的男孩”到“受骗上当的表现狂”,又从“救世之星”变成“头号不良分子”,现在则是“巫师界的救世主”,他已经受够了这些起起伏伏的舆论。

相比之下,哈利意识到,他和德拉科终于不用再避开别人的视线,只在晚上窜进对方的床铺。他们白天也能在一起,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礼堂或者门厅里交谈,可以在课堂里与对方眼神交汇,更可以到黑湖边一起散步,在图书馆里一起学习——当他们无比兴奋而又愉悦地体验着这些约会日常的时候,其他任何人的意见似乎都不再重要。

而他们的朋友们,已经在战争中目睹了他们足够多的苦难,即使直到此刻——能够坐在同一张桌上和平地学习为止,仍然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起码他们都在试着放下过去,试着去改变和接纳,并真诚地希望他们能生活得更好。

 

“其实,我们没有什么学习的必要,不是吗?”罗恩满不在乎地说道,“金斯莱不会要求我们的N.E.W.T.证书。”

“什么?”哈利愣了愣。

“傲罗培训,你不知道吗?”罗恩惊讶地望过去,“金斯莱说过,任何参加过霍格沃茨大战的学生都可以减免N.E.W.T.证书,直接参加傲罗培训。纳威也打算申请,你知道他的魔药学和变形学都没拿到O.W.L.证书。”

“哦——,嗯……我知道。”哈利狼狈地应了几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当然知道这个,真正令他愣神的是别的原因。翠绿的眼睛偷偷地瞟向身边的斯莱特林,德拉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欲言又止,正眉头深锁着思考该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询问。

哈利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他其实很犹豫,因为罗恩看起来似乎默认了自己会和他一起进傲罗办公室,以至于哈利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骑虎难下、左右为难的境地——他不确定应该先和自己的男朋友讨论这件事,还是应该先告诉罗恩。

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有任何的欺骗感或背叛感,更不希望他误会身边的斯莱特林影响了这个决定。

“那并不代表你能彻底放弃学习。”赫敏说道,“我相信这些知识同样会出现在你们的培训中,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它们掌握呢?”

罗恩向哈利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后者轻吸一口气,索性把心一横,问道,“你已经决定好要进傲罗办公室了吗?”

意料之中的,罗恩瞪了瞪眼睛,“什么意思,你改变主意了?”

“我……”

哈利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潘西先一步打断,“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了?普德米尔联队的经理正在找你谈合约,你要去打魁地奇。”黑发女巫眼神明亮地望过来,显然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

哈利皱起眉头,“他们是指谁?”

“《女巫之友》啊。”潘西理所当然道,“他们说查德里火炮队也有这个意向,认为你可以带领他们重振辉煌,虽然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罗恩很较真地望过去,“你是认为火炮队不会再赢比赛,还是认为哈利不可能去火炮队?”

“等等,《女巫之友》什么时候刊登魁地奇了?”哈利难以理解这两个名词的排列组合。

赫敏责怪道,“哈利,你这是性别的刻板印象,你应该记得安吉利娜和金妮都是很优秀的追球手。”

“好吧,但我确定你完全不懂魁地奇,并且毫无兴趣。”哈利戳穿道。

潘西说道,“《女巫之友》才不登魁地奇,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与救世主有关的消息,如果你有兴趣,我还可以把你和德拉科的相关报道拿给你看。”

“不必了。”哈利拒绝,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他都没有兴趣。“好吧,”哈利将话题绕了回来,“他们说得并不准确,我只收到过奥利弗寄来的信,他确实问我有没有兴趣去普德米尔联队,他很乐意向他们的经理推荐我。”

潘西翻了个白眼,“哦——,为什么还必须要他推荐?我以为所有的队伍都会很热烈地欢迎你。”

“会打黑巫师不代表能打好职业魁地奇好吗?”哈利现在确定,潘西也是个不懂魁地奇的。

“可除了摄魂怪那次,你从来没有漏过金飞贼。”布莱斯说道。

“谢谢称赞。”哈利将视线转向德拉科和罗恩,“坦白说,我不知道应该先告诉你们两个中的谁,所以我现在一起告诉你们,我可能会去打魁地奇。”

灰色的眼瞳因惊讶而猛地一缩,但德拉科没说什么,只是抿着发白的嘴唇。哈利更在意的是罗恩的反应,至于德拉科的想法,他们晚上有足够的时间,在完全私密的环境下讨论。

罗恩抽了抽嘴角,“你不准备当傲罗了?”

哈利在金发斯莱特林的注视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了,从圣诞节开始,但我不确定除了傲罗,自己还能做什么,职业魁地奇是我最近的打算,目前看来,它很有可能发生。”

“嗯——”罗恩蹙着眉头,显然还在消化这件事,与之相比——哈利偷偷窥探了一眼德拉科,金发的斯莱特林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魔药之书》,似乎并不受影响,可如今哈利已经十分了解他,德拉科的心思根本不在那本书上。

“好吧,我已经接受了你和一个马尔福谈恋爱,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罗恩耸了耸肩,但看起来并没有完全认同这件事,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古怪,“我只是不懂,五年级的时候,你还对傲罗很有热情。”

哈利叹了口气,“那不仅是三年前的事,而且还发生在战争真正开始以前。”

“你是说战争改变了你的想法,而不是任何别的因素?”罗恩的话语明显意有所指,因为他的眼睛看向了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忽然有些生气,“战争确实改变了很多事,不是吗?我有权决定自己的未来,我们也不是必须手牵着手一起去上厕所的十一岁小女孩。”

“哦,这个比喻——”赫敏有些意见。

不过,罗恩打断了她,“随便你吧。”他听起来有些不高兴,可哈利知道,最终罗恩会想明白的。事实上,红发男巫没有坚持多久,便把带着几分火气的目光投了过去,“你会加入火炮队吗?你要明白,他们是有力挽狂澜的潜力的。”

坐在他们邻桌的西莫·斐尼甘同样听到了一些对话,他发出一声嗤笑,“你是说他们的十七连不胜记录吗?要我说,除非火炮队换掉整支队伍,再喝好几瓶福灵剂,才有胜利的可能性。”罗恩被激怒了,但西莫更关心哈利的决定,“你觉得肯梅尔红隼队怎么样,哈利?他们打败了蒙特罗斯喜鹊队,你应该考虑他们。”

“事实是,他们并没有来找我。”哈利无奈道,“但我确实和一只队伍谈得不错,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是哪一个俱乐部。”他看了一眼德拉科,更希望把这个消息先分享给他。

最后,即使罗恩仍然没有认同“哈利不再当傲罗”这件事,但他还是说道,“你会成为最好的职业魁地奇找球手。”

哈利笑了笑,“希望我能打破罗德里·普伦顿的3.5秒。”

“不,那不可能。”布莱斯很果断。

格兰芬多们立刻开始抱怨,罗恩翻了个白眼,“我们在谈论的可是哈利·波特。”

 

晚上,斯莱特林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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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坐起了身,只是背对着他。哈利皱了皱眉,抬起酸软的手,用指尖在他的后背上轻点、摩挲,“你在生气。”他很肯定道,从今晚的亲热和吝啬的亲吻便可以看出,哈利认为原因很明显,“我不是故意让你和他们一起知道的,我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先告诉罗恩。”

说完,哈利仔细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话,发现其中的意思好像更糟。

“嗯——”他抓了一把乱蓬蓬的黑发,“我不是说罗恩比你重要,只是……好吧,我已经习惯了第一时间去找他和赫敏,现在有了你,我还在适应这个变化。我和罗恩从五年级开始就在讨论如何成为一个傲罗,所以——我只是认为如果我不想成为一个傲罗,他有权最先知道。”

哈利犹犹豫豫地解释,不确定自己的话语能否被德拉科理解或接受。而当金发的斯莱特林仍然不为所动时,哈利沮丧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搞砸了?我很抱歉,我只是——不太会和人相处。”

说到这里,哈利不由想起了迪安·托马斯,他总能处理好一切关系,五年级的时候即支持哈利参加D.A.,又能同时保持住与西莫的友谊。相比之下,哈利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人际关系,他甚至会和罗恩、赫敏吵架,尽管他们总能和好,并支持对方。

“怎么会呢?”德拉科终于开口了,“你是救世之星,我不懂,你会和谁相处不好。”

“什么?”哈利有点懵,但他可以听出对方话里明显的醋意和冷漠,“德拉科……”

他试着讨好他,可金发的斯莱特林打断了他的话语,自顾自地说道,“我甚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谈恋爱,我是一个食死徒。”

哈利诧异地瞪了瞪翠绿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们才刚刚亲热完,而这就是他想和他说的全部?

“你到底在说什么?”哈利也坐起身,生气地说道,“我已经道过歉了,德拉科,我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可能会去打魁地奇,但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在我爸爸被关在马尔福庄园的情况下,我除了打理那些产业、管理庄园,我还能做什么?”德拉科气愤道。

他们要吵架了。哈利惊恐地意识到了这件事,它很久没有发生了。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处开始变得舒适和放松,于是忘记了妥协和忍让,忘记了比起自己,更想要在乎的是对方的感受和情绪。然而,即使此刻明白过来,哈利也不认为自己会说出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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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斯莱特林垂下头,“你不应该放弃当一个傲罗。”他说道,声音中的颤抖和隐忍让哈利的眉头皱得更深,“哈利,你……”

德拉科没能把话说完。哈利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他意识到德拉科的肩膀在颤动,而令话语戛然而止的是一声哽咽——他的男朋友在哭。这个认知让哈利的心都揪紧了,他慌乱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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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捧过斯莱特林的脸,那双灰色的眼睛正发着红,看起来难过又委屈,哈利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挑起的这场争吵。德拉科环抱过他的腰,将湿润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我觉得这是我偷来的,”他说道,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决堤的情绪,“哈利,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让我有多开心,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得到这一切。”

哈利笑着吻了吻他的眼睛,“我也很开心。”他发自内心地那么说道,而这绝对是真实的,过去的半年他在这段亲密的关系中体会到的舒适和放松,是连罗恩与赫敏都不曾带给他过的。

不过,德拉科看起来并不信服这一切,“但你为了我放弃了傲罗。”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而理性,“如果我的存在会阻碍你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或许我们应该……”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

哈利看着他再次湿润的眼睛,忽然福至心灵。坦白说,他很讨厌眼泪,以前秋·张的眼泪就让他心烦意乱,而金妮不会这样,这也是他们即使在分手以后也能好好相处的原因。

至于德拉科,哈利认为,完全没有必要考虑分手以后的问题,即使金发的斯莱特林没有说出口的话中很有可能包含着这层意思,可很明显——他根本不愿意说出口,或许想一想都让他觉得痛苦。哈利不讨厌一个马尔福的眼泪,反而从中感觉到了踏实的安心。

“你要和我分手吗?”哈利笑了笑,觉得自己心中恶劣的部分开始升腾。

德拉科微微一怔,旋即猛烈地摇着头,哈利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有被如此填满过。他爱恋地吻过那双带了点祈求意味的灰眼睛,而后沉默地躺回了床上,德拉科的眼神始终跟随着他,像是生怕对方要将他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似的。

“我们应该谈谈。”哈利说道,看向德拉科惊慌而无措的表情,他扬了扬嘴角,“因为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意思,我以为你是在为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而生气。”

德拉科撇撇嘴,“不是因为这个。”他的声音还带了一些沙哑。

“显而易见,你是觉得自己阻碍了我的理想。”哈利重复他方才的话,“老实说,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

“这有什么关系?”德拉科难以置信,“波特,我爸爸虽然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但他仍然是一个罪犯,他的食死徒身份会被记录在案,而我——”他稳了稳情绪,抬起自己的左臂,“你真应该多看看这个。”

“我确信自己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哈利用手心覆盖、摩挲那个标记,“都已经过去了。”他发出一声叹息。

德拉科并不认同,“没有完全过去,波特。如果你要成为一个傲罗,你就不能有一个食死徒的男朋友,更何况——”他咬了咬嘴唇,“我从来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只停留在这,那对我来说是不够的。”他别过头去,眼眸闪烁,“马尔福家不可能有一个傲罗。”

哈利的手微微一顿,他惊讶于对方话里隐含的意思,他还没有想得那么远——不是说他不愿意,恰恰相反,他为德拉科的话而感到激动、澎湃,甚至灵魂深处都在颤抖——是他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不可能提前去描绘那一切,也正是因为他的成长环境,他比德拉科更渴望那一切。

“傲罗不是我的理想。”哈利说道,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德拉科指出,“你才刚刚说你们从五年级开始就在讨论如何成为一个傲罗。”

哈利笑了笑,“直到查理提起穆迪以前,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傲罗。直到穆迪——好吧,是假穆迪问我有没有想过当一名傲罗之前,我都没有这个念头。而且——”他眨了眨眼睛,“即使是在那之后,我还想着要检查一下普通傲罗身上有多少伤疤,再决定要不要成为一个傲罗。”

德拉科的目光从怀疑变成惊异。

哈利再一次说道,“傲罗不是我的理想。”他的声音放松,但肯定,“这倒可能是罗恩从小的理想,只是他不太敢说出口,你知道,他的哥哥们给了他很多压力。我并不一定非要成为傲罗,尤其是在有了你,有了泰迪以后,我还要照顾安多米达。虽然她不乐意听这话,可她确实不年轻了,而我确信卢平会希望我那么做。五年级的时候,我说我要成为傲罗是因为我孑然一身,德拉科。”

翠绿的眼睛闪烁着光辉,哈利紧紧握住德拉科的手,轻咬了一下嘴唇,还有一些话他不确定要不要说出口。德拉科发现了,他抚摸过哈利的头发,柔声问道,“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哈利只再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好吧,”他做了一个决定,“我要说的是,我们的成长环境很不一样。我是在一个麻瓜家庭里长大的。”

“我知道。”德拉科转过来看他,“书上写着。”

哈利想到了第一次与赫敏见面的场景,“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里一定没写我像个家养小精灵一样在碗柜里住了十一年,还被认为是一个怪胎,以及我一直认为我的父母是出车祸而死,直到海格来找我。”

德拉科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眼睛瞪得滚圆,“什么?碗柜?怪胎?车祸?”他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更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惊讶。

哈利安抚地拨开他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扣。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和其他人谈论到这个话题,他甚至没有和罗恩、赫敏说过。他们知道一切,是因为他们目睹过冰山一角,但哈利没有真正与他们倾诉过。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年级的圣诞节,你嘲笑我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庭,没有人要我。”哈利说道,德拉科立时露出了内疚——不,或者说是难以忍受的表情,而赶在他开口道歉之前,哈利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并不在乎那些话,因为那是事实,而且我当时太高兴于我能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所以一点都没有被你的挖苦影响。对我来说,霍格沃茨更像一个家。”

德拉科紧皱着眉头,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思考哈利的话,最后他不得不说道,“……我不明白。”

“是的,你不会明白。”这完全在哈利的意料之中,“因为你的父母很爱你,德拉科。当然,我的父母也爱我,只是他们没有机会陪我一起长大。邓布利多把我交给了佩妮姨妈,因为我需要我母亲的血,需要血缘保护,这样食死徒和伏地魔才不能伤害我,这个咒语直到我成年才会消失。”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德拉科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我的姨夫姨妈都是麻瓜,他们接收了我,但没有接纳我。他们厌恶魔法,也厌恶我,不允许我做那些奇怪的事,尽管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魔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力。”哈利叹息一声,“那不是愉快的童年,邓布利多说只要我还把那里称之为家,它就能保护我,可事实是,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德拉科。”

哈利轻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挡了挡自己的眼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长袍店里见面吗?我对你说的魁地奇和分院一无所知,我的理想不可能和一个普通巫师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哈利发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你觉得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的理想会是什么?”

德拉科缓缓地呼吸了一下,俯身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又轻声说道,“你想要一个家。”

“是的,我想要一个家。”哈利闭了闭眼睛,满溢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在遇到西里斯以前,我甚至不敢去想它,但当我发现我还有一个教父,并且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时,那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远远超过去成为一个傲罗。只可惜,最后我们没能……”哈利顿了顿,“金斯莱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撤销他的罪名。虽然我认为西里斯不会在乎那一切。”

沉默持续了片刻,哈利望着帷幔,他所有的感觉好像都聚集在了他们相牵的那只手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一次将那么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还是在西里斯跌入帷幔后,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不,那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脆弱,他只是在发泄自己的内疚和怒火。

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把自己剥得那么透明。

“你没有阻碍我的理想,德拉科。”哈利平复好情绪,深深地注视向金发的斯莱特林,“你本身就是我的理想,你和泰迪,我想和你们有一个家,那就是我想要的全部。我们都知道傲罗这份工作意味着什么,我只是想放纵一下自己,赫敏认为我有权利那么做。”

哈利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地努了努嘴,“如果你接受这个解释,那么你还欠我一个吻。如果你愿意吻我,我会告诉你,我和蒙特罗斯喜鹊队的经理麦克劳德聊得很愉快,他认为我的加入会帮助喜鹊队重回联盟第一。”

德拉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他向来傲慢得缺乏共情能力,但同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多爱哈利·波特一点,他只想要喜欢他,再多喜欢一点,更喜欢一点,他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好的感情都放到他身上,而那些坏的、嫉妒的、不快的情绪——在更早以前,就已经全部属于哈利·波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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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疲倦地睡在枕头上,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能坠入深沉的梦乡。

德拉科侧撑在他的身边,说道,“药剂师,除了打理马尔福家的庄园,我打算当一个药剂师,像西弗勒斯或斯拉格霍恩那样。如果有人愿意给我订单,那当然最好,即使没有,我也很乐意花时间去研发一些新的魔药。”他的指尖插入哈利的黑发中,顺着那些发丝,“我可以自由地支配我的时间,去看你的每一场比赛,世界杯赛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旅行。”

他想象着他们的未来,喜悦和期待填满了身体的每一寸,德拉科又忍不住去亲吻已经快要熟睡的人,“喜鹊队挺好,千万不能去火炮队,那很没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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